第一次看到周迅的脸,觉得一副寒薄,显得很孤高。古典小说里才子佳人,大概就该是这样的一张脸:眉宇间冰雪聪明,嘴角处楚楚可怜。这样一张典型的江南美女面孔,其实可以见到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有她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放肆,那样的倔犟。在那样脆弱娇小的表相下,有那样一个狂荡自在的灵魂。并且非常强大。她有一种可以耐得住华丽的素净,因此人们不断的把她层层包裹。但是她从来也不显得像个玩偶,因为她有灵魂。她像小美人鱼一样,得到了一个永远不灭的灵魂。
小美人鱼有一个灵魂
她是有灵魂的。这很重要。她的心,一看即知,曾经破碎过无数次,也曾经整合了无数次。只要有爱,那伤痕累累的心,总也能流出胶胶的粘粘的热热的东西来。不是滥情。她并不天真,但叫自己不学习世故。她学习着成为一个大人,但是并没有抛掉体内的那一个小孩。有时她的任性简直是故意的。她知道人们承受的底线,她任一把性,也就是一次硬硬的撒娇,没有人当真怪她。真伤心她不让人看到。这是因为她小小的骄傲。这个分寸她把握得很好。
她在无数个场合回答别人说,她最欣赏的品质是善良和真诚。真诚,是的,她永远对自己真诚。喜悦的时候就要告诉全世界,郁闷的时候不理人。因为这种真实,她锐利,并且充满了灵气。她的心始终是敞开的,所以任何角色从她内心进入,并不需要太多时间。
“我相信是有灵魂的。我不是说迷信的那种死后有魂灵的意思。我是说,我相信有的人有灵魂,有的人没有。一个角色也是一样。能否把住这个人的灵魂,这才是最重要的。化妆啊,服装啊,包括整个环境,都是在帮助我们进入那个世界,那个内心。但只要灵魂真的有了,一切都有了。我是一定会在演戏之前,尝试让自己的灵魂空白,然后让角色进来。所以,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我周围的人。演戏的时候我就是那个样子的,和我平时不大一样。我不想让别人破坏我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另外一个灵魂。爸爸妈妈刚刚搬到北京来的那阵子,说我不理他们。其实我只是完全入了戏。真的很对不起。”
像云河一样变幻瞬息万变吧,千面女郎吧。这样的词汇是用来形容她的。想到周迅,就像一组光点斑驳的胶片,投影在雪白的天花板上,哗啦哗啦哗啦啦,无数的片断闪烁,即便在最后一秒,也不能定格在一个最终的明确形象。周迅,是不能定格,也不能定型的。她就像一条云河,是的,我总是忍不住这么想。浩浩荡荡的云河,直撑自身的,是自己的气流。不能让云河停下来。每一秒钟的云都在变幻。就像周迅。
她曾经是二十二岁过一天算一天飘在北京前途莫测的那个地下室女孩,在莱特曼DISCO里用那把沙哑的嗓子唱歌。她曾经是穿着超短牛仔裤和黑背心,头发拧成一撮用大夹子夹着,穿着巨大的木头拖鞋去给《太平宫词》试镜的女孩。她曾经是在《苏州河》里,混不吝的抬高了面孔,满不在乎的对着镜头笑的女孩,笑得很靡,她似乎完全不知道摄影机就在身后,将自己迅速的脱光。她也曾经是《人间四月天》里不沾染尘土的诗书女,中国近代最伟大的才女,在文学篡改的传奇里一径的低垂着头。她曾经穿着白鸟羽衣,扮演着皇朝里无法无天的女王宠溺的无法无天的公主,她清清楚楚的说:爱我吧,带我出宫。她是《如果爱》里的那个闯世界的女孩,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大的大字,外面精彩,外面无奈。她把自己贴在冰雪上,心脏咚咚的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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