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分手就能分手的,他已经改变了我整个人。”赵小姐一脸无奈。
我是一个遗腹子
“赵医生,你这么年轻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辉时,他对我说的一句话。
那年夏天,我才22岁,作为医学院的学生到那家医院实习。而他已经41岁,不管酷暑烈日、刮风下雨,每天来医院给瘫痪在床、意识已经不清的妻子擦身。
他非常准时,每天4点到,打盆水,给肌肉已经萎缩的妻子擦身,即使是远远旁观,也能感受到那份细致和轻柔,然后坐在床边轻身细语一番。到4点半,他手机上设定的闹铃会响,他便起身离开。一个星期后,我对这个高大、成熟而且有气质的男人,充满了好奇和想结识他的冲动。
护士办公室是探听这种小道消息的最佳场所,何况这样的一对夫妻本就惹人注目。据说,他是一家规模挺大的房地产公司老板,妻子5年前遭遇车祸,当时送到医院大家都以为没救了,没想到却挺了下来,一拖就是那么长时间。当然,如果不是他有钱,也未必能拖那么久。用那些久经生死的看护、病房护士的话说,她那毫无感觉的生命完全是靠烧钱在维持。但所有的人在带着冷静,或嫉妒地谈论到他们时,其实语气中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羡慕。是啊,哪个女人不梦想着有个男人会永远爱自己,不离不弃呢?
我后来见到了他女儿,比我小6岁,却显得很成熟,同样圆脸、大眼睛、梳马尾,乍一看,与我有几分像。或许因此,一向对医院里其他人熟视无睹的他,对我特别客气。当然这所谓的客气,也就仅仅停留在擦肩而过时点一下头,咧一咧嘴。
或许外人很难理解,但必须承认,我最初对他感觉亲近,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样貌,也不是因为那种女人对男人的感觉,而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感觉。我还没有出生,父亲就过世了,我是所谓的遗腹子。我生长在一个和平、阳光的年代,这更让没有父亲这个现实在同龄人中显得突兀。是的,我周围有很多父母离婚、只跟母亲住的;害怕父亲的严厉、逃学或离家出走的,却没有人是没有父亲的。我家里甚至没有父亲的一张相片,姨妈悄悄告诉我,母亲那时候太伤心太怨恨,觉得父亲不该抛下怀孕的妻子就撒手人寰,所以烧掉了他所有的痕迹。母亲自己是从来不跟我谈这个话题的,但那么多年,她拒绝一切再婚的机会,我想她心里其实是一直爱着父亲的。
从小我就感觉自己不完整,无数遍地在心里想象着父亲的形象。遇到委屈时,想象中的父亲会安慰我;被人欺负时,想象中的父亲会为我出头;生病时,想象中的父亲会日夜守护我。每天当我看着辉在病床边给妻子擦身时,总带着莫名的感动回忆起10岁那年的一个冬夜,妈妈盲肠炎送医院开刀的场景。那时候,年幼的我又冷又怕,一个人站在手术室外连哭的胆子都没有。随后的一个星期,面对病床上体弱的母亲,我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应该坚强起来,应该代替父亲照顾母亲。所以,我一直是一个过分坚强的女孩,我不会哭,也不大笑,我不容别人侵犯、锱铢必较,我争强好胜、永远考第一名。但看着他的背影,我会觉得委屈,我会想如果我的父亲还活着,他也会这样不离不弃地照顾母亲和我,而不用我来承担这一切。 分页:[1] [2] [3] [4] |